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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那可爱的光北兄弟 | |
[时间:2009-8-10 | 来源: 网络转载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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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漠土 其实,我很不情愿来讲这段故事,我也曾经发过誓,多少个夜晚,当万家灯火,当我捧起光北的日记时,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大家,我曾经有个好同事,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可爱的好兄弟,他的名字叫光北。
这是2000年7月的一天。 测绘院的大院的水泥地被太阳照的明晃晃的刺眼,院里味一一棵杨柳树上,所有的知了鼓着腮帮子聒吵着,那样子很象是对这黑色的七月的抗议。吴龙刚才被队长支下了楼,他这会儿来到院子里,就站在那棵大柳树下,眼睛眯眯着,不敢看水泥地面,两只手捏着衬衫不住的抖着风,样子不知是可爱还是无辜。 那天,我的心理一直在和自己做一个斗争,我怕夏天的烈日,我怕冬天的冰雪,我还怕这份煎熬,还有那可怕的寂寞。当队长让我下楼接一个人时,我还在暗自庆幸: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。我还在惊喜着,我的脸却好象被人迎面给了一掌。 “你就是吴龙大哥吧,俺叫光北,专门来给你跑尺的。” 迎面过来位十六七岁的小后生,黑的跟一截烧木炭,个头就比一米六多那么一点点,却单薄的跟长白山的猴子。肩上抗着行李卷,冲着吴龙傻笑。 吴龙一把从光北的肩上撂下行李,皱了两下眉,挤挤眼说:“你好好说清楚,你来这儿干什么。” 许是吴龙的话把光北弄激了,光北着急的说:“李队长让俺来是给一个叫吴龙的大哥跑尺的,怎么,这你还管。” 吴龙想说的话给噎回去了。队长招过来的人不是顶替自己的,而是给自己跑尺,又是这样的后生。吴龙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怒气,一把撒向了光北,他说:“小兄弟,你可以回去了。” 光北气呼呼的抗了行李就要往里走,吴龙却挡住了他的去路。两个人就差僵在那的当儿,二楼的一个窗户探出李队长的头,他在吆喝:“吴龙,快,快,快把光北带上楼来。” 那天,吴龙憋了一肚子气,看到光北吴龙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。光北从李队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后,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,和吴龙打照面时,就叫“吴工”。 那天晚上,吴龙久久不能入睡,久久不能入睡。 我想,我是入错行了,或是根本就是上错了专业。生活好象偏偏爱跟我开玩笑,让我干测量还给我配了一个生瓜蛋子。我不知道我接下来的人生命运会怎样,老实说,为了生活,我还能怎样。 吴龙睡的正香,外面楼下响起了一阵军歌,这样的歌他在学校已经听了四年了,那是早训跑步时唱的那首歌曲。吴龙探出头来,看见下面偌大的院子寂静的院子里是光北的身影,那歌声就是从那个身影发出的。吴龙有些怀疑的和自己半开玩笑说:“就他,还唱什么军歌,他哪门子高兴劲。出去苦几天,就什么都没了。受苦的日子在后头呢。”吴龙忍不住又伸出头去,他朝光北喊着:“光北,谁几时教的你那军歌。” “吴工,不是别人教的,我自学的,我们家那是山区,我们家附近就是一个部队,我那会儿每天早上都出去跑步,听部队早操的兵们唱歌,我就跟着学会了。” 光北朝着楼上接着喊,“胡工,昨晚通知今早停水,我起来给你的盆子和牙缸都打满了水,你起来用吧。” 吴龙转头,果见床角处满晃晃的一盆水,他想再向光北说句什么,光北已经转过楼角,可能是上楼来了。 吴龙到水房拧水龙头,还真没有了一滴水,他微笑的摇了下头。接下去是刷牙和洗脸声,水倒净,脸擦干,光北走上楼来,就站在水房门口的走廊上。 “稍-息,立-正!”吴龙威严的低喊着,严肃的看着光北。 光北一点也不怯场,有序的伸腿又并腿,象一个兵一样的配合。 吴龙收令有半会,看光北还立在那儿,差点没笑差了气:“我说,你从哪看都没有个兵样子,中国的兵都你这样还不给人家欺负死。得,你那么喜欢军人的样子,那你以后就别叫我吴工了,吴什么工啊,不好听,你就叫我班长。我就叫你光崽。”吴龙用从来还没有的开心的眼光看着光北。光北应承着道:“是,班长。光崽明白。” 早饭刚吃过,还没一袋烟工夫,队长从二楼跑上来,让吴龙和光北锁了门到楼下。 楼下的院子依旧显得空荡,这里不是测量的舞台,队长就站在吴龙和光北的面前,现在吴龙不是班长,队长是班长,队长象下命令似的说:“看到了吗,对面小王庄,测完它的一半。”吴龙的脸拉得很长,他觉得他那张拉长的脸一定是自己有生以来最难看的一张脸。光北看着队长的背影,冲着吴龙做了个鬼脸。 那一定是一个巨大的可惜,如果我那时有相机,我一定要留住光北的这个鬼脸。不知为什么,我一直觉得那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。我从来到测绘院的两个星期里,我第一天那么开心。 光北象抢东西背上全站仪,拿上个镜杆就要往出走。吴龙瞠目说:“哎,哎,哎,光崽,那可是咱们队的宝贝,队长刚说的,这是咱们队引进的第一台全站仪,要十几万呢,你轻点。”光北捂住查一点喊出声音的嘴巴,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吴龙,象噎住似的点点头。 那天,我真正意义上见识了光北,这个来自张家口山区的孩子,吃苦的劲儿的确让我折服。他一整天奔走在巷户里,一会儿立镜,一会儿拉皮尺报数。他工作的热情就象我当年考大学的热情一样。 晚上吃过饭,吴龙打开队里刚配给最好的一台计算机,把那片房子连好。光北早压在床上,睡的香着呢。吴龙看了几次光北。这样的动作,他躺在床上拉了灯后,还是重复了若干次。
在光北的鼓动下,我去问过几次队长,我说,我都摸了日长时间的枪呢,还没见战场什么样。其实,在这之前队里已经让吴龙到密云水库跑过一个月的尺,来杀杀吴龙的学生气。那队长看了一眼吴龙虎着脸说:“你着哪门子急,知道不,好钢要用在刀刃上,练好基本功,等着吧。” 吴龙趴在床上,脚背拍着床说:“当领导的说话咋都那难听。” “领导有领导的道理,想那些干什么。”光北说。 “我说领导他是不是白痴啊,我请战还不表扬我,嫌我多事。” 吴龙象是发难的说。 “这怎么说呢,你就看窗外的雨,我们烦它不,农民喜欢它不。我在家那会儿干农活就天天盼下雨,下了雨庄稼长势就会更好。这好象跟这事扯不上边。”光北语调显然降了三分。 吴龙看着窗外的雨,那雨不大,斜到窗玻璃上就一绺一绺的扯下,样子挺滑稽。窗外模糊的一片,色块有轮廓感却看不分明。 “其实,你已经很不错了。”光北看着自己的手掌说。 吴龙知道光北在看没有褪去茧子的手,那双手的背后好象隐藏着许多故事。 吴龙再转头看光北时,光北已经摸了笔,在一个小本本上写着什么。在吴龙的记忆里,光北每天都会拿出小本子来记录什么。 “其实,我很羡慕你们上过学的。”好长时间,光北开口说话。 “你没上过,你上过就知道。我上过了,当年觉得上完大学就会衣食无忧了,就会有所作为了。生活的舞台不是想象的那样,我先前担心找不到工作,现在工作了,却觉得这个工作又和自己的想象差之千里。没办法,你和理想矛盾着,你只能走现实的路。于是,你的激情没了,知道不,没了激情的人生是可悲的人生。如果我不上学,我同样会很乐于接受,很容易满足。” 吴龙一股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。 “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,反正你上学出来的就大不一样。你们有知识有文化,在单位受重视,不象我们没上过学的,做做陪衬什么的。”光北说出“陪衬”两个字,吴龙打心眼里不舒服。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,窗外这时雨小了。 “雨小了耶。”光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高呼,“咱们踢足球去吧。” 寝室里寂寞的角落里躺着一只鼓壮壮的足球,这正中吴龙的下怀。两个人换上短衣短裤,穿上球鞋就放羊似的跑下楼去。 是骡子是马你得出去溜溜才知道。光北除了个头矮身体对抗差点,可是论盘球带球的脚下功夫,那可不逊于吴龙。球在吴龙的脚下来回摆动,又给光北脚下夺爱,在数回合的逼抢中又回到吴龙的脚下,接着又给夺回到光北的脚下。院子里成了两个人的足球交响乐,那被踢起的水花,那球飞起的弧线。那两张笑脸,和那欢快的步子,只到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,躺倒在水地上,看着堆满天空的云。天空好象在对这两个人说什么,但谁都没听到什么。他们只听到自己的心跳,听到雨打地面的声音,听到那些声音撞着墙壁又弹回来。 说真的,那天是光北帮我找回了生活的激情。 吴龙和光北早早的起床,两个人一块儿在院子里伸胳膊踢腿,又一块跑出院子。门前新铺的路面光洁极了,不远处是一个公交车站,站牌附近站了许多人,那公交车来一辆一停下,就象塞满沙丁鱼的铁盒子被引擎拖走。 吴龙和光北正跑着,背后传来一个女同志的声音,那声音带着战栗的焦急:“抓小偷啊,抓小偷啊!” 一个男子从身后蹿过去。说时迟,那时快,光北一个箭步飞出去,朝着小偷追去,吴龙也慢了半拍跟着追出去。在街道的拐角处,光北一个飞身抱住了小偷,随后赶上的吴龙扭住了小偷的胳膊。 第二天,院里开了个小小的表彰大会,说小是因为如今的这个季节,绝大部分人都在外业一线。会虽说是小,但很隆重,建院来受到上级和社会的双重表彰还是头一次。而且胡龙和光北抓小偷的登报内容很快被放大,被分发或张贴到院宣传栏上。一时间,胡龙和光北成了院里的小名人。 光北挺兴奋,吴龙却有些不自在。他在心理说:好个光北,你自己抻头做的好事,却把精华一股脑倒在我的头上,还说和我的影响分不开,你不成心寒碜人吗,我有那么高尚吗。吴龙铁青着脸,在这个问题上,他和光北的意见相左。 晚上两个人都到院子里,光北绕圈小跑,吴龙在单杠上翻跟头,一个接一个翻,狠命的翻,翻到极限。就躺在单杠下,看着晕眩的天空,让大脑从空白到清醒。 那天晚上,吴龙拆开他女朋友梅英给他的来信,这是他们冷战之后收到的第一封信。 吴龙: 你好!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。我想就叫它分手信吧。 在毕业的一个月里,我天天和自己斗争。我承认我以前很幻想,认为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就够了。可是,现实告诉我,我错了,现在天各一方你能给我什么,除了是思念的痛苦还是痛苦。你能把我带在身边吗,不能,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,你能到南方的这个城市来适应这里的气候吗?显然你不能。你说和我结婚,你有什么,有房子吗,连个窝都没有。生活的残酷就是现实,你我都接受这个现实吧。只当我们是有缘无份的两片树叶,接受季节给我们的审判吧!
你曾经的女友:梅英
2000年8月2日亲笔
那张信纸从吴龙的指缝间划出,划了一段美丽的弧线,吴龙直直的眼睛里,流出了两大滴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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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用通告(1882):http://www.othermap.com/blog_tb.asp?id=474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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